陨石降

马伯庸在端午节跑到微博写了一篇《闻道虫》，讽刺那些喜欢纠正别人，一定要说“端午安康”的家伙。他采用了一种特别的文体，看起来像是古文翻译为现代白话文的样子。因为读起来很有趣，所以我也用类似的风格写了一篇：《陨石降》马伯庸，字陨降，号御免真人，祖籍赤峰，平常喜欢做玄远之谈。曾经说自己去到大洋彼岸，求学于一个叫纽西兰的国家。说那里的人皮肤如同雪一样白，乘坐会自己行走的铁车。又说大地不是平的，而是个圆球，纽西兰位于球的下方。于是有人问他，那里的人岂不是头朝下倒立着？世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？马伯庸却不愿意回答。他的言谈大多都是类似的事情，世人都不能理解。某一年，马伯庸曾经写了一篇《闻道虫》，极为类似蒲松龄的《聊斋志异》。说是某个道士在荒僻的地方误入一间废弃的寺庙，偶然遇见一种叫做闻道虫的甲虫。又说这种虫子只要见到生人，就会簇拥而至，嗡嗡鸣叫，听起来仿佛是“安康”这样的人语。故事怪诞而离奇，当时的人都不能理解。有人说，这恐怕是在嘲讽世情。每到端午节的时候，常有人埋伏在道路左近。只要听到有人说“端午快乐”，就会跳出来将对方捕获，纠正说：请说端午安康。否则就不肯让人离去。这些人呼啸而来，骚扰民众，人数众多，让人烦不胜烦。马君写这样的文章，大概是想用委婉的言辞来劝喻这些人吧。《闻道虫》一出，天下人争相阅读，竟然致使市面上缺纸。有些人看完，于是内心中暗自怨恨，相约要不利于马伯庸。那天，马伯庸乘坐牛车出门，半途轮轴断裂。马伯庸说，卦辞曾有说法：异常的征兆往往预示着不吉利的事情，不如就此转身回家。这时，街道两边有数百人手持刀子和棍棒向马伯庸冲杀而来，口中高呼“安康”。其中一人跳到牛车上，袒露出右肩，大声呼喊：上天要诛灭贼子，讨伐逆贼就在今日！于是众人攻击越发凶猛，马伯庸依靠着车子勉强反击，身中数棍，生命危在旦夕之间。马伯庸看到情势危急，于是开始念诵咒语。转瞬之间，一颗巨大的陨石从天空中毫无征兆地落下，有房屋那么大，当场击杀数十人。围杀马伯庸的人极度恐惧，四散奔逃，包围竟然就此解开。马伯庸步行缓缓离开，神情镇定自若，从此再无消息。后来再有人在端午节说“安康”，就有陨石落下，许多地方的房子因此倒塌，人们于是感觉到惊讶，认为是马伯庸的术法所致。有人回忆起当年他所说的那些话，感慨说：马君大概就是古时候所说的异人吧？我们竟然错过了他。又有人说，马伯庸是游戏人间的神仙，以戏弄凡人为乐。这些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，城东的郭子仪先生每次喝醉都会和我讲述。郭先生说那些都是讹传，马伯庸早年间喜欢写话本，写到难以为继的时候，就安排陨石从天而降，击杀故事里的人物，就此完本。也许是因此而沟通天地，学会了陨石降的术法。如果马伯庸真的是神仙，他又怎么会惧怕凡人的围攻呢？可见坊间的传闻并不可信。我于是又问郭子仪，如果马伯庸不是神仙的话，为什么会从此消失不见？郭子仪大笑着说：马伯庸这个人写书非常拖延，书商又逼迫得很急切，所以他就经常用失踪来避免催逼啊！世间的作家，不都是如此么？古语说像乌龟那样缩在壳子里，像蝉那样蛰伏在地下，说的就是作家啊！

参考文献：

《马伯庸羊肉泡馍记》

题图摄影：GregJeannea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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